約定
>女性向
>BE
認識蘇曉,是在大學時。
他是大學裡的紅人,人氣居高不下,一開始見面時是因為自己剛開學,起了個大早就跑到了學校,看著四周無人,便開口唱起歌來。
「誰在那裡?」
張方浩永遠沒法用言語形容第一次見到蘇曉時,心是多麼的悸動。
就像是紙碰著了火,兩人以此為契機就這麼熟了起來。
那時他還不知道蘇曉的名氣,更不懂他的名氣下隱藏著什麼。
他一直以為他們會維持在學長學弟的關係。
但變化總是突如其來,令人反應不及。
大三那年,蘇曉向他告白了。
那天櫻花開得正盛,那可怕的生命力就像是向天空博取些什麼,儘管最後回歸土泥,卻依舊執著的開著、綻放著。
如他,如蘇曉。
「開、開什麼玩笑!我可是男──」
「我知道!」
荒謬、驚訝,令張方浩不禁大聲地叫了出來,但蘇曉比他更激動。
「但我是、認真的。」
那時的蘇曉沒有平日的淡然,紅著臉,顫抖的嗓音,緊皺的眉毛,和極為認真的臉,無一不透漏著他的緊張。
令他不禁脫口而出。
「一輩子。」
他沒有理會蘇曉倏然睜大的眼,大聲到差點破音的喊:
「我要你的喜歡,是一輩子!」
也許是太緊張了,那湧上來的熱度,像烙在四肢各處,難以動彈。
說真的,張方浩以為自己的心臟會爆炸。
空氣有那麼一瞬是凝住,他緊張卻堅定地回望蘇曉,拳頭鬆了又握,緊握了又鬆。
「噗。」
「你、你他馬的果然在耍──」
惱羞、憤怒的感情還為宣洩而出,就被下一句打成碎片。
「你說的,就一輩子。」
讓張方浩愣住了。
蘇曉的笑容幸福到像是把全世界捧在手上了。
他真的知道一輩子有多長,他就這麼應下了?
堅決、毫不猶豫.......真是,傻了嗎?
張方浩,你這沒用的傢伙,快把眼淚收回去!
但淚腺卻無法控制,如豆大的眼淚從眸子一路流到臉頰上,但更多的是難以用詞彙表明的情緒傾瀉而出,像失去開關,狠狠佔據自己的思緒。
最後,他忍不住地笑了出來。
「我也喜歡你,蘇曉。」
也許所謂一生,有你,也有我,就是全部了。
我當時這麼想著,理所當然的。
「大騙子。」
在一起後的每天,你總是說著喜歡,不管是吃飯時、睡著前。
我信你,信你的全部,因為我也如此。
但說著說著,你睡著了。
一覺不醒。
「你這個混蛋。」
屬於醫院的藥水味不斷鑽進嗅覺,機械的聲音就像倒數計時,讓人難以招架。
他苦笑地抬頭望著天花板,身子靠在牆壁,說真的,他現在光是站著就用了全部的力氣了。
「算我拜託你了,快點醒來好麼。」
不然我就等不到你了阿。
他攥緊手上的紙,越來越沉重的眼皮在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。
一如他剛開始見到他的風華絕代,他就像是睡著了,只要輕輕喚一聲,便會用平時溫柔如水的嗓音叫著他的名字。
「我們都是騙子、大騙子。」張方浩閉上眼,嘴角牽著弧度,與蘇曉相同的淡然卻是有著刻骨的痛。
如果有來生,我他媽的定會再次遇見你,不放手,不離、更不棄。
可惜此生雖不離不棄,卻放手了。
沒有裡會突然吵雜起來的音量,張方浩就這麼昏了過去。
攥緊的手鬆開了,而那張紙上最上頭寫著──
入院通知單。